上月嫁给大平的时候,大平家还是旧的砖瓦房,家里的那辆自行车还是上月的陪嫁。熬了10年,他们终于盖起了新的楼房,上月与大平还开了一家小餐馆。
餐馆的高峰是中午,因为价美物廉,过路的商客也慢慢的都停在他们的“上平餐馆”吃饭。
这天,来了一个人。上月的竹马。对呀,就是你们想的那样,青梅竹马两小无猜。
“上月,好久不见!”王贵一点没变,还是原来样子,10年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,这真是一个被老天优待的人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上月平静的说。
大平就站在收银台旁,他对上月与王贵的曾经还真是不了解,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王贵,只见这么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与自己的妻子聊得甚是尬。
“怎么了?这是?”大平的出现真是化解了上月的尴尬。
“这就是你老公?”王贵笑着问上月。
“是的,他是大平。”上月看向大平说:“这是我以前的邻居王贵。”
大平一听是上月的邻居。这下热情的招呼他,做了几道拿手菜还与他喝起酒来。
这15年,王贵过的顺风顺水,在市里开了几家连锁超市,当然也结婚了,他的妻子在3年前因病去世,留下了一个儿子。这三年他没有再娶也有一个原因,他始终没有忘记上月,哪个在他整个青春年少中穿行的女子。
上月是镇里有名的美人儿,你要说她多美,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,她阳光开朗,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,看着你的时候像在说话一样。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,上月大胆淘气,常常与他们一群男孩子下河抓鱼,上山摘果子,下地偷红薯~
“以后还偷东西吗?”王贵被镇上种杏子的大爷投诉了,现在正被王大妈教训着。
王贵挺冤的,去偷杏子的也不是他一个人,为什么就他刚好被看见。
上月偷偷在窗子外看着,在王妈妈没有看见的地方对着王贵扮鬼脸。
上月看见大爷来了,自己跑了忘记喊王贵,等跑出了杏园子才想起没有喊王贵。再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杏大爷提着王贵到他家与王贵妈投诉。
王妈妈老脸也真是挂不住,最后赔了杏大爷2元钱,杏大爷说:看好你家孩子,现在偷我的杏子,长大还不知道要偷什么呢!
王妈妈气咽。打了王贵一顿。
“疼不疼?”吃过晚饭,上月以让王贵教功课的理由来到他家。
“你给打试试。”
“别呀,我细皮嫩肉的。”上月嬉皮笑脸的说。
“哼,你来干嘛?下午还没有看够笑话呀?”
“哪里敢呀,这不是一道题不会做,来问你嘛。”
“拿来。”王贵傲娇的说。
上月笑嘻嘻的翻开书本:“王阿姨下手真不手软,你这都被打肿了。要不我让我妈妈给你煮个鸡蛋?”
“你是准备让我再被打一顿吧。”
“哪里,哪里,不敢!”
“你那不敢?和大春,王希跑得那么快也不喊我一起。”
“这不是看见大爷来了,一时慌了神,逃命要紧么。”
“哼~你的命是命,我的就不是命了?”
“哪的事,你的命也要紧。”上月立马做乖巧状给王贵大爷捶肩。
“过来。”王贵指着习题给上月解答。
“上月,你快过来。”王贵喊着在操场上跑得欢快的上月。
“干嘛哪?”上月不想理王贵,她与同学正玩的欢快。
“你快点过来。”王贵捉急。
“不啊,没空。”上月跑得更远了。
王贵心中想骂娘了都。
没办法,他只能去追上月。上月以为王贵和她玩哪,越是跑得快起来。
终于王贵追上她将她一把拉住。“你有病呀?跑那么快干嘛?”
“我就跑,哼。”上月得意的说。
“你后面有东西你知道吗?”王贵问。
“没有呀。”因为奔跑的原因,气息不稳,脸蛋红红,额头与鼻子上全是汗水。
“你自己都不知道吗?你那个来了。”王贵一本正经的说,其实心里还是挺尴尬的。脸红了。
“哪个呀?”上月一脸懵逼。
“咳。就是那个!”
“哪个呀?”上月莫名,看着王贵那可疑的脸她更是懵逼。真是有病吧?说句话还脸红了哪!“你是发烧了吗?”
“你才发烧了。”这个迟钝的上月。
他无奈的脱下衬衫绑在上月的腰上,“你亲戚来了。”
“哦!”上月还是没有明白,“我哪个亲戚来了。”
“我说你月经来了。”王贵脸又一红。
哪个年代,这样的事情都羞于说出口。买个姨妈巾还要掩掩藏藏。
上月的脸瞬间红的出血。真的很尴尬呀,她在操场上跑了那么久。
因为这件事,上月大概躲了王贵大半个月。还是王贵逮着她问,她才恢复原来大大咧咧的样子。
王贵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上月有了不一样的感情的他也不知道。
有些感情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变了味道。
大概是上月吃冰淇淋他想亲她的嘴。大概是上月与别的男生聊天,他心里堵得慌。又大概是上月开心的时候他也开心,上月伤心的时候他也伤心。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吧。
“昨天隔壁班的曾大锤给我写情书。”上月一边咬着苹果一边说。
王贵手一划,在本子上画出了道,“他写了什么?”王贵心里一点都不淡定,语气却还很平静。
“也没有写什么,就是些喜欢你,偷偷看你,想和我交往的。”上月又啃了一口苹果。“他长得挺帅的。”
看着上月的模样,王贵气急站起身来,因为速度太快,椅子都翻了。
啪~
上月被吓到了,还没有看清王贵的表情就被他一把按在椅子上。
等她反应过来,王贵的嘴已经贴在她嘴上了。
上月不是不喜欢王贵,只是她还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不是与王贵的一样。
后来的几天,王贵像失踪似的,上月又期待看见他,又害怕看见他。
又过了几天,上月终于见到了王贵。王贵未说一语的从上月身边走过。
“王贵,你什么意思?”上月受不了王贵这样的无视。
为什么现在会这样?非得这样吗?好好地不行吗?上月见王贵没有回头,她飞身向他扑去,双手环住他的脖子,双脚挂在他的腰上,像无尾熊似的。
王贵险些摔倒,还好最后稳住了身。他伸手要拉开脖子上上月的手。
“你这是干嘛?”
“我才要问你干嘛?亲了我就不负责了吗?”
王贵心里乐开了花,他了解上月,不逼她,她是永远不会去想他们之间的事。王贵也是赌一把,他是真的不知道上月对他是不是男女之情。
“你不是不喜欢我吗?”王贵套路上月。
“谁说我不喜欢!”上月大声的说。
“喜欢吗?”
“喜欢。”
“喜欢谁?”
“上月喜欢王贵。”
王贵欢喜着,他觉得这人生都圆满了。
年轻的爱情总是那么热烈而充满欢笑。
23岁那年,大学刚刚毕业。王贵走了,走得悄无声息。
上月颓废了几个月都没有从王贵走了的这件事走出来。她不明白为什么王贵就走了,没有告诉她,她问王妈妈,王妈妈也不知道。王妈妈甚至不知道王贵去哪里。
那个年代通信还不是很方便,信件很慢,车马也很慢。上月完全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王贵。她问了好多的朋友与同学都没有王贵的消息。
上月是恨王贵的一走了之。但是这么多年来,她也已经释怀。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,它能发生任何事,也能忘却任何事。
爱情里,可以主动,但一定要托付给值得的人。
《天堂电影院》里,有个故事我记忆犹新:
士兵爱上公主,展开了热烈的追求。
公主要求士兵在城门口守候天,如果士兵能做到,就嫁给他。
士兵就真的在城门下风餐露宿,没有怨言,也不曾离开。
然而第99天,士兵却毅然离去,再也没回来。
士兵糊涂吗?其实他最清醒。
他知道的是:爱你的人,不会只在原地等待。
九十九步都是爱,最后一步是尊严。
上月在保持她的尊严,既然王贵走了,走了那么久,她也等了他那么久,该放手了她终是放手。
她当王贵从未在生命中出现过,再见亦是路人。
上月爸爸知道王贵回来了,特意来了一趟"上平餐馆”。
“上月。”上月爸爸抽着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怎么了,爸。”
“那年,王贵走了,是我......”
上月不知真相既然是爸爸的反对与故意刁难,是她错怪王贵?也不是,那么多年,他不是也没有回来?
错过就是错过,再不能回头。
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不关风与月。
离歌且莫翻新阕,一曲能教肠寸结。
直须看尽洛城花,始共春风容易别。
问君何事轻离别,一年能几团圆月。
旧事逐寒潮,啼鹃恨未消。
多情只有春庭月,犹为离人照落花。
别来半岁音书绝,一寸离肠千万结。
难相见,易相别,又是玉楼花似雪。
暗相思,无处说,惆怅夜来烟月。
想得此时情切,泪沾红袖黦。
若教眼底无离恨,不信人间有白头。
肠已断,泪难收。
君在天一涯,妾身长别离。
好几天,上月都看见大平独自一人坐在厅堂里发呆,帮忙的时候也总是出错。
“那天,咱爸说得话我都听见了。”大平低着头说。
“然后呢?”
“你...那你要是想和王贵走,我,我也不拦着。”大平的话语里透着一丝哽咽。“咱们明天就去把婚离了。”
上月感到一丝可笑,上赶着送老婆的还是第一次见。得了,成全他。“好。”
大平抬起头来,双眼红红,因为一直做活的原因40岁的他看起来有些苍老。
上月看着大平,这个陪伴她10年的男人,这个纵容着她的男人,这个为了她能更好生活的男人,他给了她全部,现在还想自以为是“成全”她的男人。
上月走上前去,一把抱着大平的头靠在怀里,“傻瓜,你那么好,我怎么舍得离开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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